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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理论知识北宋苏轼尺牍书法的艺术特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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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宋四家之首的苏轼,一生中书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佳作,其中的大部分书法作品为多姿多彩、妙趣横生、清新自然的尺牍书作。这些尺牍大多为亲友间的书信往来,寄情于信手所书点画之间,生动质朴,意趣盎然。正如苏轼所云:“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苏轼在书法艺术上,更注重“意”的表达,以“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成为尚意书风的先锋。

苏轼尺牍书法作品所呈现的特征是自然、雄厚雅致、萧散简远、质朴而富于个性。明陈继儒题跋苏轼《答谢民师论文帖》后言:“东坡碑版照四裔,不如尺牍天真烂漫。”而这些特征的形成源于苏轼的书学思想和审美追求。

书学思想影响着尺牍风格的形成,崇尚自然,追求神韵是他美学思想的核心。苏轼的尚意思想通过他的尺牍书作得以印证和体现。他的尺牍书法深刻体现了他的审美理想。本文通过对苏轼遗留下来的这些尺牍、书迹做一些整理,对苏轼尺牍的艺术特色做初步的探讨。

一、出新意于法度之中

苏轼在其诗文及其题跋中,多次提到了“意”。在《石苍舒醉墨》一诗中写到:“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在《与子由论书中》有“吾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苏轼反复提出的意是什么呢?其本质上就是文人的意趣,即书家对主观意识的审美追求,是作者自觉将个人的精神贯注于作品之中的一种意蕴表现。作品不应是仅仅停留在纸面上的文字,更重要的是体现书家的精神面貌和心理状态,有意才不会被外在的法度所束缚。所以,他不愿守前朝人的法则,不愿像唐朝人那样集王字,完全恪守唐朝人的法则。

在苏轼《北游帖》中,用笔上取侧势,结体由早期的较规矩平正变得扁平稍肥,通篇自然娴雅,在字体上不同于二王,但整体气韵贯通,字体欹倾而神奇横溢,正是所谓的“出法度于新意当中”的最好体现。

这种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即为个性。《令子帖》是苏轼在奔赴惠州贬所途中致杜道源子唐弼的信札,通篇字形右斜,字形欹侧,是以平等观作欹侧书。苏轼学习二王,而又在字形上有所变化,以颜体的肥厚入字,字形扁,重心偏低,右肩上扬,字形方面不一定完全是二王的字形。

书家与书匠的差别正在于是否有新意,模仿只是学习的手段,形似不是目的,无论是书还是画,都要扣一个“意”字。古人之法,适合表现古人的意趣,今人要表现自己的情感,寄托自己的意趣,就必须认真研究古人的书作,寻找与自己的切合点,并以文化涵养为底蕴,全方面的认识理解书法,以形成自己的独特面貌。一味因袭古人,食古而不化,势必千人一面,毫无个性而言。

苏轼的字有颜真卿、徐浩的厚重,但同时又有魏晋人的灵活,他的书写节奏是蕴含在字里行间的,丝毫不显做作,这种含蓄使得苏轼作品的魏晋高古风味得以实现。苏轼的尺牍作品中洋溢着文人气,这种文人气是含蓄的,不张扬的。书贵含蓄,苏轼在用笔方面表现了含蓄美,其收笔含蓄,竖画略短而浓厚,多不露锋,点画大而凝重,撇画、勾画笔画浑厚,如他的尺牍作品《京酒帖》和《江上帖》等。

苏轼书法创作重于个性之表达,追求魏晋风韵,不要外表的华美,而重内在的意蕴。苏轼说“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外表看是不经意的,实际是出新意、有个性。

二、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苏轼的主张是不要一味的学习古人,要在古人基础上求新、求变,立矫唐人“尚法”以来因循守旧的积弊,推陈出新,这种求新求变并不是完全否定古人,而是像古人学习,从中汲取有益的精华。

寄妙理的第一重含义可以理解为是“无法之法”。苏轼的楷书学颜真卿,却将其参以行书笔意。苏轼中后期的书法受颜真卿和李邕等唐人影响比较大。他不反对在笔法上有所取,但是不以一点一画为准,要求新求变。通过笔法的融合找到能表达自己思想的方法。《覆盆子》和《归院帖》二帖,一改颜真卿体势的方正,而取横势,笔画开张,点画浑厚,结体稍扁,用笔灵动,气韵连贯,富有笔墨情趣。

苏轼追求的是“无法之法”,追求自然的美学趣味,必然导致与“法”的对立。他的“学即不是,不学亦不可”(《跋鲁直书》)的论断可以体现出他对法度辨证地认识。法度是形式,旨趣才是文人书家的追求。

虽然书法离不开法度,但法度过严势必导致人工气过重而有损于旨趣的渲泄。唐代法度日趋严谨,这样容易压抑感性思维,阻碍其“意”的表达,作品的匠气便会压过意趣,使情趣难以发挥。苏轼又提出“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次韵子由论书》)。此论断与“学即不是,不学亦不可”看似相违,实则是一种辩证的关系。

所以,苏轼的尺牍逐渐发生了变化,从心寄兴,随意生发,法不是一成不变的教条,而应是为我所用之法。学法又要不受法之束缚,审美中,意是第一位的,“法”要退居其次,达到形似仅仅是一种基本功,符合法度并不是最高标准,而重意和神韵才是目的。

第二重含义是对立统一的辩证法。苏轼对于美丑的观点是辩证的,正如苏轼在他的《次韵子由论书》中所说:“貌妍容有颦,璧美何妨椭。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他对杜甫的“书贵瘦硬”的审美观提出异议,认为“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苏轼的观念对于字形没有完全的美丑,而是强调因意趣的不同而应该具有书法风格的多样性。书法艺术具有不同的风格和个性,肥瘦各有特点,不应厚此薄彼。

苏轼的执笔靠下,“腕着而笔卧”,他写字时手腕不大提起,因此苏轼的尺牍作品中常有大量的侧锋出现,即所谓的“偃笔”,这与古人所讲的“笔笔中锋”相违,而“腕着”的结果是字体右下部空间大大减少,使字体呈一种上扬之势,于平正的观念又相抵,字形欹侧。如《获见帖》中的“启”、《新岁展庆帖》中的“烦”、“膏”、“保重”等字。

黄庭坚说:“或云东坡作戈剁成病笔,又腕着而笔卧,故左秀右枯,此又见其管中窥豹不识大体,殊不知西施捧心而颦,虽其病处,乃自成妍。”看似病笔,但对于苏轼来讲却是用笔上的一个特点,美与丑是互相映衬的,没有绝对完美的字形,只是一个斜的和一个正的,一个欹的和一个侧的放在一起,互相映衬,在对比中显出美来。所以苏轼的尺牍作品中,他的字形上很多单字是并不好看,甚至因为字形扁,重心偏低,像压扁了的物体,而被黄庭坚调侃为“石压蛤蟆”。

但是苏轼的尺牍作品结构紧密,随字赋形,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却因势、节奏形成字形、段落,章法根据文意来表现其节奏韵律,如《人来得书帖》结构密而清,行距紧凑,时有穿插,章法自然,不疾不利,蕴含着平和的美。所以即使单个字不一定好看,但是放在一起是和谐的,与其恪守成规,还不如有些缺陷且美的作品更生动,因而不影响苏轼对魏晋风味的追求。

苏轼的尺牍作品是“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无法之法是一个“法-无法-法”的过程。苏轼反对机械的固守成法,但并不是否定法度、法理,入乎其中,更要出乎其外。

三、萧散简远

苏轼的尺牍书法自然娴雅。于平淡中体味无穷意趣。如他的尺牍作品《归安丘园帖》,用孙过庭的话讲就是:“不激不厉,风规自远。”字与字的连接,采用笔断意连的方式,在单字和字与字之间很自然处理“断”与“连”的关系。单字常“变断为连”,把互相分离的笔画连接起来,或明或暗。苏轼更多地使用“意连”(即用无形的笔势使笔画与笔画互相呼应)。

如《归安丘园帖》中两字相连的很少,连而后断,断而后连,断连交替出现。在行笔的过程中没有大起大落,提按起伏不大。字的大小随势呈现出“渐变”,行气悠然自得、飘逸典雅。

可见苏轼追求的是艺术作品的味外之味,象外之趣。如苏轼评价永禅师所讲:“骨气沉稳,体兼众妙,精能之至,反造疏淡。”这种疏淡正是苏轼通过用笔的凝重含蓄,不大起大落,行笔的自然朴实所达到的理想追求。

苏轼在文集中讲到:“所贵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陶渊明的诗在质朴平淡的背后蕴藏着无穷意趣,而这也恰恰是苏轼的审美理想之于艺术的追求。苏轼在《书黄子思诗集后》曰:“予尝论书,以谓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苏轼的尺牍书法通过这种“味外之味,象外之趣”实现萧散简远。

以上对苏轼尺牍的艺术特色做-初步探讨。宋代尺牍在经历了唐朝发展的一段低迷之后又发展到一个高峰。而苏轼尺牍正是宋代尚意书风的代表,他的尺牍书法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一反唐代的法度而以无法之法突破藩篱,在风韵上与魏晋的追求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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