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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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的每一口茶里都有儿时的记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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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山人小小

让我们回忆多年以前这么一个场景:

雨后,云雾还没来得及散去,你挎着竹篮,走在曲径通幽的小径上,那条小径始终静悄悄地躺在人迹罕至,市尘不到的地方。

路两旁是安静的稻田,山涧泉鸣,在你极不经意的时候有鸟声宛若响在你耳边,可当你停住脚步仔细去找时,鸟声又没有了。除此之外,你总会发现那些野花野草也是顽皮的,总要把雨水往你身上洒那么几下子才好。

你说静吗?热闹得很。

这条小径,在春天里你总要走上那么半个月,因为它的尽头是你家茶园。你想起了世间第一座花园伊甸园,那是上帝建造的。可是伊甸园有各种奇花异草的芬芳,但很快你就在脑海中来了个“偷梁换柱”,如你所愿,现在,伊甸园里的味道是你钟爱的淡雅茶香了。

你开始采茶了,觉得这像一个魔术,因为当嫩芽被采干净的时候,整棵茶树完全换了一副模样,你觉得它一下子变老了,甚至有点难过,但是妈妈告诉你,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长出来。你也很快知道,当一片叶子完全长大,会放出一小团光亮,这小团光亮会传给下一片嫩芽,让它慢慢长大,自己慢慢暗淡凋萎。

十一点多钟了,妈妈还没有发话,你无辜的眼神投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

终于,你听到她说了一句:回家吃饭吧。

马上转身,跨篮子,一跳一跳。

这条回来的路让你欣喜万分,因为有覆盆子。在多年后的今天,你也能清晰地回想起生平第一次看见覆盆子的经历,它们一粒粒挂在枝头,但是经过妈妈的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它们集中在碗里,那种视觉上的美好,在一个瞬间化作舌尖上最甜蜜的记忆。

夜晚,萤火虫在闪烁。

家家户户厨房做茶叶的香味,由空气透过了屋檐,扑面而来,整个村庄都萦绕着这种好闻的清香。你亲眼目睹了茶叶杀青,揉捻,干燥。然后你偷偷抓了一小把冲泡,看着它们在水里慢慢舒展开来,你裂开嘴无声无息地笑,因为你看见它们又一次复活了,比采摘时的清香更浓郁。

多年以后,我们都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个记忆中有茶园,有茶香的故乡和所有人的故乡一样都在消亡。茶园仍在,制茶的人也在,但是故乡再也回不去了,那种整个村庄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日日夜夜不约而同地做着同一件事情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离开了故土,离开了山林,我们就不再是山里人,我们的味蕾变得迟钝,因为在大城市里生活太匆忙,食物只是用来填报肚子而不是用来慢慢享受。我们的视觉不再有想象,因为我们整天要对着一串串的数字报告,和无形的压力,那些数字永远不会变成白云的白,绿树的绿。我们的灵*不再自由,因为我们的空间被牢牢束缚在格子间里,不再空旷。

但我们的故乡不会消失,所有的茶园和所有关于茶园的美好记忆都会安放在一片茶叶上,当你喝下它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像一支被施了魔法的部队,在你的脑海里全都复活了。

行走婺源,记录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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