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白癜风医院 http://pf.39.net/dbfzl/140109/4324214.html下午,王老师要去送朋友,把我们几个安排在杏山新庐休息,并约好晚上一定回来一起吃饭。我们先睡一觉,醒了去爬爬山。
山也并不高,名字也没有,因为种了很多杏树,姑且就叫杏山吧。人们都喜欢登山望远,大概远处总能给人希望,比如思与愿。我们几个年岁已不算年轻的大人,学着一个孩子的样子,高声朗诵着王家新的名诗《在山的那边》:“山的那边啊,还是山!”我们当然都是见过大海的,却走了那么远的路来看山,看山重重叠叠的样子,做着永远也不走出去的梦。世事就是这么有意思!
再往山上走,树木渐渐稀疏,野生的灌木丛却却多起来,还有各种草,都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很好看。任房说,山里气温低,夏至早过了,枣花石榴花都才开,山下枣子应该像青豌豆一样大了。我说,也不全对,是山里时光走得慢,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反正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今天不开,还有明天呢!人也一样,我看山里的一些老人,明明也不是太老,说的还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一个样子。
我们各有心事,彼此话也不多。有谁走着走着停下来,我们也不等他,因为只有一条路,倒也不担心走散了。突然,走在前面的任房大声喊:“快来摘覆盆子!”循声望去,果见在一条路的尽头有一大丛一大丛的覆盆子,像草莓的叶子,茎上密生着尖而细的小刺。我们每个人各摘了一大捧,一边走着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是不是跟鲁迅百草园里的覆盆子是一个样子。任房又说:“覆盆子,我们老家叫秃噜盆子。”我说:“就叫秃噜盆子吧,还是秃噜盆子形象些。”
一路上,任房给我介绍各种花:“这是金银花,这是金银木,不一样的。”还有:“这是丹参花,秋天花谢了连根挖出来,可以入药,治疗高血压。”要不就是:“这是紫荆花,花期长,紫荆花蜜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她懂的真多!我觉得她可以写一本比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还要好看的书!
我们看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去,听山风吹过松林,想着再过一段时间满山红叶红了的样子,说着过一段时间一定再来的话。然后,夜也说来就来了。
此时正是五月尽间,没有露水,没有虫鸣,于是也便少了些山居的乐趣。
是夜没有月光,满天的星子低垂着。我们都不进屋,兴奋地看起来:这是牛郎星,那是织女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小杜的诗来: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还有白天时与大家说过的话:如果天天住在这个地方,我们会怎样呢?我们还会觉得它美吗?我有一次给学生讲陶渊明,讲他的《归园田居》,我说,老先生“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却是“草盛豆苗稀”,其实,他只是以田园为乐,至于田地里长的是豆苗还是野草,那又有什么要紧?我记得当时就有一个老师反对我:“你这样讲不对。明明是‘草盛豆苗稀’在先,‘晨兴理荒秽’在后,这是因果关系,不能颠倒的!”我就笑笑,不说话。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讲,因为这才是陶渊明。但是,我们都是俗人,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老先生那样啊?
夜宿盆泉,躺在床上睡不着,我乱七八糟想到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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