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五月美
最美是野果
安徽/甘绍忠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每次读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总能勾起我无限的乡愁。儿时，采摘田野山丘间的野果，便一幕幕甜蜜地再现。
五月，草木葳蕤，山花烂漫，在这个“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的季节里，家乡田野山丘间那些叫得出名的和叫不出名的野果在太阳热切地关怀中纷纷成熟了。
这个季节，儿时的我们欢乐便呈现出了多样的主题。塘溪逮鵁，援枝掏鸟，草甸摔跤，更有“也傍桑阴学种瓜”后的摘桑釆苕。釆摘野果，分享甜蜜必是嬉戏打闹中保留的项目，因为那必定是唇齿留香的一种享受。
众多的野果中我记忆最深的要数被俗称为梦果子的覆盆子和被俗称为桑果子的桑葚了，不仅仅因为它们鲜艳的外表，更喜欢它们多汁的酸甜。
梦果子学名叫覆盆子，它是一种木本植物的果实，是一种水果，果实是一种聚合小果，成熟的果实色泽红艳诱人，果实饱满多汁，味道酸甜。梦果子的植株多生长在山丘野坡的灌木丛中，植株蓬生，株高一米左右，枝干上长有倒钩刺，采摘时要十分小心，很容易被倒钩刺刺伤。
之所以冒着被刺伤的危险去采摘梦果子，就是它的艳红的外表掩饰下酸甜的诱惑。
山间草甸中，一群放牛的顽童，将长长的牛绳在牛头交叉成X状后任由牛儿自在啃食，吹着竹哨，便漫山遍野找寻梦果子了。
蓦地，就在一条水沟旁的灌木丛中，一大蓬梦果子树赫然眼前，一簇簇鲜艳欲滴的梦果子在烈日下格外醒目。一颗颗红宝石般的小珊瑚状颗粒晶莹剔透，挨挨挤挤簇拥着，一个个肥硕的果实再次拥抱成一束绽放的玫瑰花束，就其鲜艳，足以让你忘了那满身倒钩刺的枝蔓，迫不及待地上前，一颗一颗摘下那覆满绒毛沉甸甸湿漉漉的果实。
你两颗，他三颗的吃到嘴里，只需稍稍一抿，那酸爽甜蜜的汁液便于腮间流淌直入心脾，不啻于喝了满满一口穿肠而过的琼浆茅台酒的享受。
此刻，你若将一捧梦果子塞入口中，大快朵颐后升腾的不仅仅是一种味蕾的酣畅，更是一种感觉人生已经到了颠峰后满足。山野间遍地是这种果子，吃不完的梦果子我们会就地采一根细白茅的穗，用长长的穂杆子串起来带回家和弟妹分享。
相比于梦果子鲜艳欲滴的外表和饱满多汁的酸甜，桑果子就逊色不少了，但因桑果子成熟早于梦果子，那份没有选择和比较此时便成全了桑果子的美好了。
五月初始，阳光炽热起来，吃尽了鲜嫩桑叶的蚕儿在母亲精心饲喂下个个滚圆饱胀，开始“上山”吐丝结茧了，丰收的喜悦绽开了母亲额头的条条皱纹。儿时的我们，断不能体会到这丰收后的喜悦，我们更关心的是村东头小脚王奶奶家那棵遮蔽了大半个院子的老桑树上的桑果子熟了。
老桑树的每一根枝条上沉甸甸的挂满桑葚，通体乌紫，阳光下泛起油亮的光泽，丰富的汁水使一颗颗果实饱涨充盈，让人垂涎三尺。那满树乌泱泱的桑果子是我们这班野孩子这一段时间甜蜜的向往。
偷摘，便是我们调皮的选择。一两个胆大的同伴，挎着小帆布包偷偷摸摸地爬到树上，开始了疯狂的采摘。至今不明白，每次偷摘为什么都很顺手，于是，树西头的老桑树下，每每这个时候便是最热闹最甜蜜的时光。
你一把，她两把，一个个仰着小脑袋，一手捏着青绿的果柄，把肥硕的桑葚果轻轻放到嘴里，一抿一嘬，蜜一般的果汁流得满嘴都是。吃得兴起时，三颗五颗甚至整把塞进嘴，直吃得我们一个个手乌嘴紫，欢呼雀跃。
一蓬又一蓬地采摘，一阵又一阵的欢笑，童年，便在这嘻戏里甜甜地收藏。
五月美，最美是野果。记住了梦果子的艳红酸甜，便记住了童年的天真浪漫；记住了桑果子的多汁饱满，便记住了故乡的山水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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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甘绍忠
安徽芜湖人，安徽省芜湖市火龙岗中心学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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